时,她目光灼灼抓着自己去看她亲自督办的雀离浮图。
那消耗了国库流水似的财物堆积起来的壮丽浮屠塔,此刻在夜色之中也依旧屹立,像是无声俯瞰整个京都的神明阴影。
元煊还记得太后紧紧握着自己的胳膊,用力到让她产生了错觉,那永宁寺是太后的命。
很快她反应过来,的确有人握着自己的胳膊。
卢文颂紧紧掐着元煊的胳膊,她轻声道,“你不知道吧,也是,你从未像真正后宫的女人一般生活过,怎么会知晓后宫的女人想要参政要在何等暗室之内。”
“你即便恢复了女身,也能堂堂正正出现在南宫,出现在太极殿,而真正后宫中的女人,想要插手朝堂何其艰难,你从生下来就获得了超出你该得的一切待遇,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格外清瘦,一只胳膊还横在胸前,抱着一捧画轴,可此刻握着元煊的手筋骨都狰狞几乎突破这层被香火佛音消磨衰败的皮囊。
“元延盛,你可知为何前朝建造皇宫,后宫会有多条暗道。”
她凄凉一笑,“你以为是作何用的,是为了后宫秘密联络外戚,皇宫建造图纸必然经过了皇帝准许,你瞧,皇帝用得上后妃的外家,却又不能叫妇人明目张胆参政,只能用此鬼魅伎俩。”
“我恨你,恨你生来拥有了男人可以拥有的坦荡和光明,便是坠落之时,还要牵连无辜之人,你生来就有罪,可我无罪。”
她旋即松开手,大笑起来,“可世人却都说我有罪,你知道吗?火起的那一刻,前来救火的人,就说起来,是清河王以女子身份颠倒乾坤,祸乱朝纲,致使上天降下惩罚在其母所在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