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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河 第50(1 / 2)

裴甲裴乙满心激动喜悦地去练武场,练了几个半日,心里直犯嘀咕。

“六姑娘天天让我们左转右转向后转,听竹哨练步走路。什么时候教我们练刀。”

赵海和包大夫练得头晕眼花,且不必说。方大头经过军营操练,倒是很快就适应了。

冯长读过书中过童生,眼界就高多了,知道这是六姑娘在训练众人的纪律性服从性,一声不吭练得扎实。

不过,还是比顾莲略略差了一些。

顾莲白日练,晚上回去还是练,竟是众人中表现最佳的一个。

裴青禾欣赏顾莲的野心和拼劲,私下里提醒了几句:“练兵不是朝夕可成的事,别练得太狠伤了身体。”

顾莲昂起头:“六姑娘抬举我赏识我,我不能给六姑娘丢人现眼。我就要比他们几个强,让他们都对我低头。”

裴青禾失笑:“你自己好强,别拿我当挡箭牌。”

顾莲咧咧嘴,也笑了:“是,其实就是我自己逞能好强。我在山寨里忍着屈辱苟活,下山来裴家村了,才活得像个人。没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还能招赘婿过日子,她们都心满意足了。可我还是不知足。”

“我想活得更好。我要像裴家姑娘们一样,习武练刀,骑马射箭,以后跟在六姑娘身后冲锋陷阵。”

“我知道,六姑娘一定喜欢我这样的人。”

顾莲双目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就如烂泥荆棘中开出的鲜花。脸颊上的丑陋刀疤,挡不住她的灿然光芒。

裴青禾凝望着顾莲,微微一笑:“没错,我就喜欢有野心有能耐的女子。顾莲,你真想跟随我吗?”

顾莲热血涌动,挺直胸膛:“我愿追随六姑娘。前路纵有刀山火海,也一无所惧。”

“好!明日我教你练刀。”

……

第二日,裴青禾教导众人练刀。平日操练,用的都是木刀。木刀轻飘飘的,不会伤人。挥舞时也少了兵刃应有的锐气锋芒。

裴青禾放慢动作,教了起手式。然后,众人不停地练习拔刀挥刀。

“战场上,谁的刀快谁就能活,慢一步就是死。”

“快,再快一点。”

裴青禾督促众人练武的时候,沉着脸毫无笑意。别说顾莲等人,就是裴燕她们也不敢懈怠。

方大头要练左手刀,同样都是从基本功练起。独臂练刀,更为不易。一个用力过猛,身体就倾斜不稳,差点一个大马趴。

裴青禾眼疾腿快,将方大头踹回原位:“站稳了。”

方大头龇牙咧嘴地站稳,继续拔刀挥刀。

春日化冻,积雪消融。

村北树下的七具尸首开始腐烂,挂不住了。裴青禾让新进村的流民们去挖坑,将七具尸首埋进去。

不知是不是凑巧,挖坑的时候竟挖到了一些残缺骸骨。

流民们倒抽凉气,纷纷骇然,脸都白了。

裴青禾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之前黑熊寨的山匪尸首。不用怕,黑熊寨已经被灭光了。”

流民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裴六姑娘灭黑熊寨的事。今日亲眼目睹,心中更添几分敬畏。

春耕开始后,被分成四队的流民,在裴甲裴乙顾莲冯长的带领下,卖力地扶铁犁拉着耕牛。被积雪覆盖了半个多月的土地,因雪融变得松软,被铁犁轻松耕耘。再洒下春麦种子。

去岁只有四十人耕田,今春有一百五十多新流民加入,春耕进行得十分顺遂。春耕结束后,还要继续开垦荒田。

回去过年的泥瓦匠们也都回来了。裴家村的地基早已建好,建屋的速度飞快。以砖石为基的围墙也有了雏形。

崭新的裴家村,就如野草在春日冒出地面,迸发出勃勃生机。

每日几百人要吃饱饭,粮囤里的粮食消耗得飞快。

吴秀娘每日都要拨几回算盘,在账本上算了又算:“多亏年前时少东家送了大批粮食来。不然,这么多张嘴要吃饱饭,简直愁死人。”

裴青禾笑着安慰多了几根白发的吴秀娘:“人多了,粮食确实消耗得厉害,做事也快多了。裴家村的新屋已经能住人了。今年能开出许多荒田,种上春麦,几个月以后就有收获了。”

吴秀娘看一眼裴青禾:“以你招纳流民的速度来看,开垦荒田种粮的速度远远不够。”

裴青禾莞尔:“这倒也是。”

“你还有心情说笑,我都快愁得睡不着了。”吴秀娘长叹一声,可见大管家之艰辛不易:“如果不是时少东家送了大批粮食来,现在大家伙就要饿肚子了。青禾,你可得想好了。时家不会无缘无故做善事,我们收了人家这么多好意,以后要怎么还?”

裴青禾挑眉一笑:“时少东家在裴家下了重注,以后总有我们还回去的一日。”

“万一我们还不了债,也是时少东家亏一把大的。时少东家这个债主都不愁,我们有什么可愁的。”

吴秀娘:“……”

吴秀娘默默将账本收了起来。

脸皮薄有良心的人,做不了大事。

内应

三更半夜,裴家村老少皆已入睡,一片安宁。

一个身影悄悄推门,出了草屋。

同屋的流民们白天劳作一日,累得呼呼大睡。有一个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你去做什么?”

那个身影一顿:“放个水就回来。”

半梦半醒的男子哦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出去放水的流民回来了。

隔日,众流民照常下田忙碌。喝水休息之际,瘦弱男子去冯长身边,低语数句:“……老范不对劲。”

“我们当日下山,他半路跟了来。真正身份来路,我们都不清楚。这些日子,他几乎不说话,看着老实。可半夜偷偷出屋,已经有两回了。昨夜出去,半个多时辰才回。”

冯长没有转头去寻老范的踪迹,面不改色,嘴唇微动:“继续盯着他。有异动再来告诉我。”

下午去练武场,冯长低声向裴青禾禀报此事。

裴青禾并不意外。山中流民来路纷杂,很多人本来就互不相识,姓名身份都可以捏造。掺杂一两个居心叵测的内应,绝不稀奇。

她一开始就下狠手,震慑所有流民。流民们刚过上吃饱穿暖的安稳日子,不想走,更不想死,有机灵的就会暗中留意身边可疑之人。

“按兵不动,不要打草惊蛇。”裴青禾目中闪过凉意:“再盯一段日子。”

几日后的夜里,一个黑影鬼祟地摸出屋子,一路疾行出了村子,向村子的西方摸了过去。

出了村子约莫三里地,这个黑影才停下,左右看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摸到一棵树旁,从怀中掏出一根麻绳,在树上缠绕两圈。

忙完这些,黑影又松口气,无声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就在黑影得意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老范,你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老范像被雷电击中,身体瞬间一麻,寒意从脊背蹿到脑袋。他压根不敢转头狡辩,立刻拔腿向前狂奔。

嗖!

左腿骤然剧痛。

老范惨呼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倒,鼻血长流,眼前金星晃动。剧烈的疼痛,令他涕泪都流了出来,眼睛被泪水糊住。

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靠近,索命阎罗的脸孔出现在上方:“燃起火把,我就在这里问个明白。”

裴燕裴芸各燃一个火把,插在树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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