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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河 第269(1 / 2)

打打杀杀她习惯得很,端着脸坐龙椅开朝会和众臣议事,于她而言,既陌生又费心力。

裴青禾素来冷静从容游刃有余,像此时这样皱眉吐苦水的少之又少。时砚失笑:“万事开头难,这龙椅坐一段时日,也就习惯了。”

夫妻闲话,不必细述。

新年初五过后,武将们各自向天子辞行,逐一离去。

天子身份贵重,不必亲自去送行,吩咐裴燕代送武将们一程。裴芸裴萱走得稍迟一些,初八的时候也就启程离去了。顾莲和孙成初十动身。

裴青禾催促裴风:“你也该走了。”

裴风低声道:“过了十五我就走。带方军路途远,我这一走,可能一年两年都见不到青禾堂姐了。我想再待几天。”

过了一个年头,裴风十六了。在人前板着脸,颇有冷面小将军的风采。私下在裴青禾面前,才会露出一两分稚气。

裴青禾心软了一软:“也罢,等过了上元节再动身。”

裴风咧嘴笑了起来。

多赖了几天的裴风,在上元节后,麻利地启程。

裴青禾召庞丞相等一众文臣议事。

即将开始的春耕,是新朝的头等大事。春耕顺利,秋日才可能丰收,百姓辛苦劳作才有收获,能填饱肚子,能交得起田赋。朝廷收足税赋,才能养得起北地这么多军队。

“过去的几年,幽州这里的春耕都做得极好。百姓太过穷苦,连粮种都买不起的,可以去官衙借粮种,也可以去时家粮铺赊借粮种。时家从中出力极多,也多亏了时尚书用心筹谋出力。”

裴青禾没有刻意夸大其词,实事求是地赞了时尚书一通,顺便将今年的春耕大事也派给了时尚书:“今年春耕,还是由时尚书来总揽。”

时砚拱手领命。

裴青禾又对庞丞相道:“丞相以朕的口吻,拟一道公文,发到各官衙去。让官衙学一学幽州这里的做法。不管用什么法子,总之,要让百姓有粮种可种。不可抛荒!”

庞丞相敛容应是,心里不免又想起了早死的建安帝。

建安帝在世的时候,时常在宫中唏嘘命运多舛,或是感慨朝堂被张大将军掌控,正经的实事没做过几桩。像春耕这等事,最多吩咐一两句下去,便觉得自己是圣明天子了。

再看看裴青禾,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吩咐下令,对春耕一事十分熟悉。可见都是往年做惯的事。

有这等心系百姓的天子,是百姓之福啊

新政(二)

春耕开始之后,裴青禾就不再上朝了,朝堂琐事托付给庞丞相秦尚书等重臣。她骑着马带着亲卫去了地头田间,巡视春耕情形。

燕郡下辖的十个县城,裴青禾骑马转了个遍。抓了几个在地头流窜抢粮的流民,当场砍了头以做震慑。逮了一个备春耕不力的县令,直接将县令罢官去职,又从时家粮铺里调了一批粮种来,及时补上了春耕。

此外,还在田边接了两个百姓哭诉告状,发作了一家强买田地的大户,责令田地返还。以田债抢人妻女的大户,下场更惨,脑袋直接落了地。

如此种种事迹,不停传回燕郡。

庞丞相对秦尚书道:“你我做了几十年臣子,龙椅上的天子也见过几位了。何曾见过这样的天子!”

秦尚书也叹道:“这才是将百姓放在心里,真正心系民生。难怪裴家军在燕郡军声这么好。换了我是百姓,我也拥护爱戴这样的裴将军,我也愿这样的将军做天子。”

“现在想来,张大将军败得半点不冤。谢氏江山易主,也是早已注定的事。”

庞丞相捋着胡须,默然片刻道:“你我既做了臣子,就用心辅佐天子,治理好北地。让百姓过上安宁日子。”

秦尚书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起来:“天子一直在外巡视,一来重视春耕,二来,只怕也是厌了天天坐龙椅开朝会看奏折处理政务。借着春耕一事出去松快松快吧!”

庞丞相哑然失笑。

都是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臣了,他们如何看不出裴青禾其实一直在竭力忍耐繁琐的政务。

对裴青禾而言,领兵打仗犹如喝水吃饭,看奏折处理政务,显然就不太擅长了。借着巡查春耕,出去透透气散散心,也是乐事。

“你我私下开开玩笑便罢了,在人前不可乱言。”庞丞相低声嘱咐:“不可损了天子威严。”

秦尚书忍住笑,正色应下了。

犁地,施肥,播种,浇水,施肥,除草,春耕要做的事多得很。前后要耗时月余。

裴青禾巡视完春耕回燕郡,已是三月了。

在外月余,裴青禾毫无疲色,甚至精神比往日更佳。就是在看到积压了半人高的奏折时,眼里光芒稍稍暗淡了一些。

庞丞相心中有数,也不说穿,张口道:“这些都是各郡守县令送来的奏折,多是有关春耕的,也有关于政令变动的奏折。请天子一一过目批阅。”

裴青禾打起精神:“我现在就来看奏折。”

庞丞相温声进言:“皇上批阅奏折时,身边也该有一两个熟悉政务的人,以备随时问询。老臣斗胆,推荐两个人。他们都是翰林学士出身,昔日都做过谢氏天子近臣。”

裴青禾精神又是一振:“人在何处?”

庞丞相笑道:“老臣这就让人去请两位翰林学士过来。”

片刻后,两位翰林学士来了。

裴青禾抬眼打量两人。

一个身形高瘦,皮肤白净,年约三旬,自称姓沐。

另一个翰林姓吴,年龄稍微大一些,三十七八模样,容貌清俊,下巴三缕胡须,俨然是个标准的中年美男子。

“沐翰林,吴翰林,”庞丞相道:“你们两人,从今日起在御书房里当差。伺候天子笔墨文书之类,天子若有垂询,你们两人当用心思虑,为天子分忧。”

两位翰林一同敛容应是,向天子行礼。

裴青禾略一点头,吩咐两人起身。

她翻开第一本奏折,皱眉看完后,看向两位翰林:“昔日建安天子在位时,北地各州郡县的田税竟收到了五成之多吗?”

两位翰林对视一眼,恭声答道:“确实是五成。”

裴青禾面色微冷,淡淡道:“这本奏折,是一位县令呈上来的。奏折里提及往年税赋太重,治下多有百姓不堪重赋,过去的三年里,百姓逃了许多,荒地越来越多。今年朕下令督促春耕,这位县令怕被问责,便呈了奏折来辩驳诉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年龄稍大的吴翰林显然更通庶务,低声说道:“当时真正能交上来税赋的,约有七成郡县。还有三成是交不上来的。有的是灾荒,有的是养兵自重,截留当地税赋。渤海郡要供养皇室,还要养七八万精兵,税赋只得重一些。”

裴青禾冷笑一声:“这是重一些吗?朝廷下令收五成税赋,到了州郡一层,得截留一些,县城再剥一层。层层加上去,百姓到底要交多少?辛苦种的粮食,能留在自己家里吃进自己口中的又有多少?他们辛苦种地,却连勉强糊口都不够。还有的连税赋都交不起,只能抛了家业逃荒,最后就变成了流民,或是做了土匪。”

“燕郡原本十几万人口,这几年里不停接纳流民,人口翻了一倍还多。就是因为燕郡这里只收三成税赋,一年只收一次,绝不准任何人从中做手脚。其实,三成的税赋就很重了。我要养裴家军,不得不收重税。待日后真正太平了,不用养这么多兵了,税赋得降到两成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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