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对方展示完伤口后,就去寻找自己需要的药品,出声道:“别拿那个,你右手边第二个柜子里才是你需要的东西。”
黑麦拿取药品的时候,在空中凝固了半秒。
他挑眉说:“很熟悉?”
随后顺着冬树的话取出两盒药,果然是他所需要的。
“一个小孩懂得真多。”
只是一个小孩,却对组织当中医疗部中的医疗药品位置如此熟悉……要么是特意记过,要么是常常使用……
啧。
不知怎的,他倒希望是前一种。
组织内部研发的药品,比起舒适程度更加追求功效,毕竟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和金钱。
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激起额头一片汗珠,冬树看着黑麦面试无常的坐在凳子上,反手给自己上药,指尖微微颤抖,药粉被迫洒落在不需要的部位。
冬树歪了歪头,在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突然摸到一个熟悉的物品。
她拿出来边向对方靠近,然后趁着黑麦不注意将那颗东西塞进对方嘴里。
黑麦一顿,他表情神奇地看向眼前的女孩。
冬树眨了眨眼,以为是怀疑自己。
便抬手将另一颗塞进自己的嘴里,声音含糊的说着:“没毒。”
这一颗是桃子味。
很好吃。
香甜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纤细精贵的手指无聊地搓着塑料糖衣,在安静的医疗部室内发出清脆又混乱的声音。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但口腔中却是甜滋滋的,不由得冲散了几分冷漠。
糖果这种无用的甜味是不属于这个组织的味道。
“为什么帮我?”黑麦慢慢的将伤口处理完毕,突然问道。
冬树正沉浸式享受糖果带来的美妙,闻言抬起头,看向对方。
头顶冰冷的灯光给对方冷冽的气质,更是度上一层寒冷的光芒,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蓄势待发的狩猎者。
危险又带着质疑与审视。
黑麦因为自己女朋友而招惹到地方组织的,导致任务后没有正常规律的事情,并未呈现在报告中,他能力不足导致的失职被隐瞒了下来,这对黑麦来说无疑是有利的,但这次的任务报告并非是他做的。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失去任何东西……所以,是眼前的小上司帮助了他。
冬树将刚掏出来的新糖果塞回口袋。
“我要回去写报告了。”她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黑麦。”
“嗯?”
“如果……”她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的摩缩着糖纸,“你必须要死了,而且你的死会牵连到其他人,你会带着那个人一起去死吗?”
为他们铺平道路
随着这句话的问出, 医疗部的空气瞬间凝固,角落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缓慢,运作规律的闪烁着。
“怎么问这个?”黑麦声音平静。
冬树转身, 突然露出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好奇而已啊, 你不觉得这样的问题很有意思吗?”
黑麦却突然蹲下来与她平视,就像在那个森林中做的一样。
他说:“听着, 我的死除了会牵连到我的仇人,谁都不会牵连。”
黑麦的声音冷冷的, 直击心脏:
“都是做这行的人,你要是不懂这个道理,那你身边人可真遭殃。”
他的虹膜在冷色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浓郁到深沉的绿色,就像是墨绿色的宝石。
冬树在这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玩味的,恐惧的……
“记住你的话。”冬树若无其事避开视线, 手指攥紧,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医疗部,情绪瞬间消散。
冬树懊恼地捏了捏口袋中的眼药水,没拿到自己需要的药品就算了,还平白无故给出去一颗珍贵的糖果。
要知道,在组织这座基地里想拿到糖果, 其实还真没那么容易。
有谁家boss天天叫自己的下属给自己偷偷送糖进来啊?
还叫的是本就忙碌的大劳模。
冬树谴责自己。
——她可真不是人!也太会压榨员工了!
她想着前几天晚上偷偷摸摸避着所有人进来将亮晶晶的糖果送到自己手上的某 killer, 忽然就觉得良心一阵疼痛。
回到房间反锁房门,她再次取出平板。
本应加密的组织代号成员的资料在她手下轻易地展现出完整档案。
档案照片中的黑麦眼神冷冽, 而刚才蹲下身子和自己交谈的模样全然不同,刹那间判若两人。
黑麦成为代号成员前和成为代号成员后,都做过不少任务, 甚至在任务记录中还能看到不少称作必要牺牲, 实则是误伤而丢失的生命。
简直就是一个活妥妥的天生属于□□组织的嗜血杀手。
有趣。
但这样的话……
冬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黑麦威士忌, 赤井秀一,fbi,这条线便大致埋成了。
冬树重新调出另一人的档案。
男人下巴带着些轻微的胡茬,一双猫眼冷漠地斜眼盯着摄像头,明显是偷拍的视角。
虽是模糊,但仍能从眼睛中看出几分伪装出来的温柔。
苏格兰威士忌,诸伏景光……
还差一点,他还差一点向上爬的机会。
仅仅是现在的位置,能做到的事情、能获取的信息、能干扰的行动都还太少了。
甚至,随时都可以成为一枚弃子。
按照原定的世界线来说,他最后也确实成为了促进世界支柱成长的因素,光荣壮烈又悄无声息地死去。
直到黎明真正到来,他的名字才能被光明正大地述之于口。
正当她思索着,一边摆着的仙人掌盆栽突然扭了扭身子。
随即房间中发生一阵扭曲,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冬树耳边响起:“你很喜欢他吗?”
稚嫩又带着些探究,是柯学先生。
冬树转身,毫不意外地回答:“倒也不是很喜欢,但确实是一眼看上去会有些好感。”
或许这正是对方伪装成功的一部分。
用伪装出来的温柔不轻易与人对抗,但手中的枪械却是冰冷而毫不留情的,像极了一个典型的笑面虎角色。
“有好感啊……”柯学先生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遮住祂眼中的思考,“那你把他带走吧,等他的命走到尽头之后。”
冬树:“?”
她有些意外。
“我?”冬树指了指自己。
“带走……”
“苏格兰?!!”
她指向苏格兰的档案。
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不不,是你把诸伏景光带走。”柯学先生清咳两声,划重点地说道,“苏格兰死了就是完全死了,但是诸伏景光还有灵魂在呢。”
“那我带走他干嘛?”冬树不理解,难道就因为自己一句有点好感?
“干什么都可以,别把人灵魂弄散了就好。”柯学先生坐到她身边,撑着脸颊无奈道,“按照他的性子……估计是除非你硬着来,最终都会走到那条路上。那是一个随时都会用各种方式爆炸的隐患,他暴露的原因是无法防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