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树拍了拍鹤丸国永的肩膀:“我们下去。”
脚下的枯叶被踩断,发出零碎的声响。
冬树好奇地跑到琴酒身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琴酒看着她没有说话,一双绿色眼眸中带着冬树看不懂的色彩。
冬树歪头,与其对视:“你跟踪我了吗?”
发现了新的bug,她现在要解决掉这个bug。
为什么一向忠诚听话的琴酒突然变得不听话了呢?
话音落下,周身的气氛瞬间降到零点。
无形的压力降落在琴酒和伏特加的身上,伏特加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压得跪倒在地。
琴酒反而仍保持原来的姿态站立着。
冬树眼中没什么情绪,她看着琴酒,寒冰一寸寸攀附上对方的身躯。
这里的区域是她为诸伏景光准备的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作为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人员,琴酒自然也知道这里。
但是自己今天接人来到这里,这可不是对方该知道的情报。
她嘴角向下,眼中隐约有风暴卷起。
有事情脱离了控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只忠诚的狗出现变异了。
灵力悄无声息地戳了戳站在一边看戏的鹤丸国永,又指了指伏特加。
鹤丸国永瞬间明白,拖着被压制的人就迅速离开这里。
顿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冬树和琴酒两个人。
树林中的风是极冷的,它们无差别地攻击每一个人,扰得人视线凌乱,心绪不宁。
琴酒动了。
他向前踏了一步,然后抬起手摘下头顶的帽子,扣在胸前,单膝跪地:“boss……”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沙哑,低低的,莫名让人感到一股心惊。
冬树抬眼抱胸,一言不发,是一副熟悉的上位者姿态。
她等着他主动继续说。
“您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您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说不出口,将自己隐藏在“我们”中。
亲自将他挑选出来的boss,也一路将他托举着走到现在的位置。
然而现在,boss主动将自己的位置给了别人。
在琴酒的眼里,这不是逃脱,这是放弃。
boss放弃了他们这些无用的人。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放弃了他。
冬树颤了颤眸子,一时没有回答。
因为世界意识任性的要求而后产生的一系列计划中的重要人物里,只有琴酒不知道计划的原因。
没有人告诉他,她也不觉得需要告诉这个人。
琴酒是组织的心脏,他本就为组织卖命,他是世界线中那个无法缺少的人。
他的命运没有改变太多,只是向前更近了两步。
冬树并不觉得有将他的世界观也打碎的必要。
“只有刀剑对您来说是有用的吗?酒就没用了吗?”
他缓慢的说着,视线落在boss的脚边,那里尽是被踩碎的枯枝树叶的残骸。
刀剑可以为主人斩杀敌人,成为向前的利器,而酒水却只是胜利后的消遣。
黑泽阵成为了酒而没有成为刀剑。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让我成为琴酒呢?”
他不是被亲手挑出来的吗?
既然一开始就是没用的,那为什么要选择他?
冬树思路一顿,眼前的琴酒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不喜欢这个代号吗?”
她迷茫地蹲下,然后探着脑袋从下方去看琴酒的神色。
琴酒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就是让人感到一股深切的哀悼。
“喜欢。”冷淡地丢出两个字。
boss赐予的一切他都喜欢。
boss选择了他,教他护他爱他……人人都说琴酒是boss手下养的一条好狗。
每天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整个组织百分之八十的叛徒和卧底都死在他的手下,让人听之闻风丧胆。
但他明明也才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而已。
冬树亲手推进了他的成长,却又亲手选择了放弃他。
“不,你不喜欢。”
冰冷又果决的话打破了他的自我催眠。
冬树抬起头,伸出手挑起他的脑袋,让他与自己对视。
“既然不喜欢的话,直说便好。”
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曾经被她从那里带出来的少年,孤僻无比,身上带着一股狠劲。
也正是那一刻,她肯定了,这个人就是世界意识口中的 killer。
那种对鲜血疯狂的痴迷,对于死亡带着战栗的兴奋。
他不惧怕,甚至为自己能做到更多而感到满足。
琴酒无疑是天生的杀手。
琴酒眸子颤了颤,眸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消失。
琴酒本就属于他的代号,这是世界线和前任boss为他选择的。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代号被嫌弃了。
冬树话锋一转。
“但是,你的喜好可不会左右我的决定。”
她捏紧他的下巴,靠近,不容分毫躲避。
冰冷睥睨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寒冰般一字一顿的砸在琴酒的心尖。
“什么时候你有了不满的权力?”
就算她很喜欢琴酒这个做事利落完成率100的下属,却也没有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去照顾他的情绪。
黑泽阵是琴酒。
又不是付丧神。
这人是她的下属,而非她的家人。
只要他还有一天是琴酒,无论是忠诚于她还是忠诚于前任,亦或是忠诚于诸伏景光。
他都是属于组织的。
他这个人不属于她。
琴酒低下了头,绿色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他悄无声息的勾起嘴角,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占有欲。
“是。”
有栖冬树的葬礼
将某只银发忠犬的心重新吊起之后, 冬树便潇洒离开了。
不过,那一副低笑着不停喊“boss”的精神病样是要做甚啊!
放心不下还是用灵力瞅了一眼琴酒的冬树瞬间加快脚步。
她皱着鼻子,一脸不忍直视。
变态!
这个世界从世界意识到世界的人民, 简直都是一群不合常理的家伙。
变态!
母亲——!
还是母亲的世界安全!
瞧见路边压着伏特加的鹤丸国永, 正在心中嘶吼的冬树顺势将他提走。
“走了!”
鹤丸国永顺着她的动作踉跄两步,而后瞬间将人放到自己肩上:“走喽~”
瑟瑟发抖的伏特加:“?”
他抬起头, 左顾右盼,然后紧忙赶回到达哥身边。
真是太危险了, 刚刚那个白头发的人是想杀了他吧。
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他做了什么吗?伏特加不明白。
他只能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重新坐回自己司机的位置。
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完全恢复巅峰状态的琴酒,只能将满腔疑惑嚼吧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