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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1 / 2)

作者有话说:感谢订阅!

夜黑风高, 姜洵衣袖在身后翻飞。

左廷玉隔了一定距离追在后面,追着追着,只听“咣—!”的一声巨响, 一道粉紫色闪电把天空劈了个四分五裂, 四周登时亮如白昼。

要下雨了。

雨很快“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 二人已跑出马场十里开外, 属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左廷玉在身后道:“殿下!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姜洵不听,继续往前跑。

左廷玉一看,这是在往临淄城方向去, 他便道:“城门已经关了,进不去的殿下!”

殿下虽是齐王,这里虽是齐国,但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

一旦进入宵禁时间,除了急报, 没有任何人或东西能从那道城门通过。

殿下若借着酒劲在城楼下叫门, 今夜非要进城——也可以, 但根据流程,城门校尉要层层上报,最终会上报到国相那里。

这件事很快便会传个沸沸扬扬、闹个满城风雨,大臣们的谏书会如雪花般飘来,长安也会迅速知晓, 不知又要如何大做文章。

左廷玉道:“殿下!”说着, 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

只是方才,他解马绳时才发现, 殿下骑走的是他的马,留下的是自己在马场上疯狂折腾了两个多时辰的那一匹,累得都吐舌头了。

总之, 眼下左廷玉骑的这一匹体力明显不支,便怎么也追不上。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砸得左廷玉睁不开眼,马蹄踏在地上,溅了他一身的泥汤。他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奋力地追了上去。

追到临淄城下时,前方却静得出奇。

只见姜洵正坐在一地泥汤里,华贵的玄色衣袍全泡了泥水。

他后背靠着城门,脸颊因酒气而泛红,脑袋也不胜酒力地耷拉了下来,正掩面“呜呜”地哭,哭声中是难以化解的痛苦。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借着雨声“呜呜”地哭着。

左廷玉深深叹了一口气,牵着马绳走上前去,劝道:“殿下……”

而姜洵并未应声。

这城门稍微凹进去了一些,甬道石壁能稍微遮点雨。

左廷玉站在城楼下,无奈地看着他,心道,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吧。

眼下正是午夜,离宵禁结束还早,等雨停了,还是得先带殿下回马场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才行。

而正盘算着,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城下何人!”

“……”

左廷玉站在城楼下回话,道:“回官爷!小的是城中居民,今天白天出城办事,有点事给耽搁了!小的在这儿避避雨,等雨停了就走,明天天亮了再来,绝不在此多做停留,让官爷们费心!”

官兵一听,这人还挺明事理,便道:“那等雨停了赶紧走!”

左廷玉道:“明白!”

而话音刚落,“咣—!”的一道天雷便把四周照了个通亮。

官兵站在城楼上,左廷玉站在城楼下,两人借着闪电面面相觑,把彼此的脸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听那人怔了怔,问道:“左郎官?”

“……”

此人不是什么小兵,而是城门校尉,两人身为同僚自然是认识的。

而刚刚那一瞬间的亮,还让城门校尉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站在城楼墙垛前,只看到一条长长的腿从门洞中伸了出来,但那黑色长袍上气派的纹样,还是让他瞬间便觉察到了那人是谁……

“你且等一等!”校尉说着,只带了个亲信小兵,便冒着雨走下城楼,走到城楼一道小小的脚门前,叫道,“左郎官?”

左廷玉走上前去。

那脚门很小,只够单人通行,不过门上带了个小窗口,可供两人面对面交谈。

城门校尉道:“左大人旁边那位可是……?”

左廷玉点了一下头,又看了殿下一眼,解释道:“在马场跑了一下午,一不留神错过了时辰。”

校尉道:“这可如何是好?雨这么大,再淋出个好歹来!”又问道,“殿下去马场的事,公子知道吗?”

没有上级示意,他肯定是不能开这个门的。

但若公子点头,他倒也不是不能偷偷开一道脚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二人进来。

雨还在下,顺着脸庞哗啦啦地往下淌。左廷玉揩了一把,扭头一看,见殿下烂醉如泥,还在脏水滩里坐着呢。

他没办法,招招手,叫校尉凑近点儿。

校尉把耳朵凑过去。

左廷玉道:“要么派个信得过的,到宫里去跟公子说一声,看看公子怎么说。”

校尉也觉得如此甚好,应道:“明白。”说着,把这差事派给了身后小兵。

小兵应了声“喏!”便快马加鞭地去了。

此事惊动了公子,无论今晚这门能开还是不能开,他和殿下回去了都少不了一顿骂。

但眼下殿下状态太差,赶紧寻个地方沐浴休息才是要紧事。

约摸等了三刻多钟,那小兵骑着马回来了,对校尉耳语了什么。

校尉道:“真的?”

那小兵道:“千真万确!”

左廷玉问道:“怎么样了?”

城门校尉一脸为难道:“公子说不让开啊,这可如何是好?”

左廷玉也愣住了,知道公子可能是生气了。

城门校尉爱莫能助,也不想再过多地卷入此事,说道:“今晚的事儿我权当不知道,我就当没认出左大人,左大人在城外自便便是。”想了想,又道,“哦对,我这儿倒是能提供些物资。”

过了片刻,一个大大的吊篮便从城楼上放了下来,上面放着两床被子、两把雨伞和两袋热水。

校尉道:“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

“不客气。”

姜洵、左廷玉二人便裹着被子、打着伞,坐在城楼下露宿了一夜街头。

姜洵酒劲一过,很快便清醒了。

他方才虽醉了,却也一知半解地猜出左廷玉和校尉间发生了什么对话。

他裹紧了被子,感到彻骨的寒凉。不是因为浑身淋透,而是因为季恒的绝情。

左廷玉则有些坐不住了,见雨渐渐停了下来,便把被子塞给了殿下,兀自走到一旁小树林中捡起了枯树枝。

殿下喝醉酒夜不归宿,他要挨骂,殿下若是病了,他还要挨双份的骂。

过了片刻,他抱了一大堆枯树枝来,试着拿打火石点了点。虽也挑了些没那么湿的,但还是点不起来,最终只得放弃。

其实城外也有一些能下榻的地方,只是要么离得太远,赶过去天都要亮了,要么条件太差,他自己住住还行,实在不好带殿下过去。

他便道:“要不还是回马场……”

姜洵道:“不用。”

夜雨淅淅沥沥地纷飞着,等彻底止住时,远处天光也已破晓。

城门前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开始陆续有了人迹。有拉着货物准备进城的商队,有背着背篓前来卖菜的百姓;有进城办事的,也有像他们一样错过了昨晚门禁,等着回家的。

两人嫌丢人,忙拿帕子捂住脸,躲到了一旁脚门的门洞前。

时辰一到,校尉忙不迭给二人开了门。

两人上了马,“驾—”“驾—”两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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