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摊上一对冷心肠的爹娘,有了对比才知道爹娘也是人,吃喝供养温声细语都是有的,只是不对他。
他生下来就是家里的小畜生,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干活。
活日日做,打骂日日挨。
该长身子的时候吃不饱饭,使他长得不高,成年成月的面黄肌瘦。
年少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吃饱饭,后来救下季之唯,他一面救治一面劳作,有好东西先紧着季之唯,结为夫夫后更有无数细碎活计等他操心,饭一直也没有吃饱过。
一个人若是吃着上顿还要担心下顿,怎么能放心地把肠胃填满呢?
团云扪心自问,嫁入伯爵府的这两年,没几个人把他当个人来看。
季之唯情爱不复对他厌弃,公婆嫌他卑贱,家中后眷哪怕是个妾都是五六品官家里出来的,个个觉得他不配,除了珠儿,自己院里的仆人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私下里十分地瞧不起他。
可实话说来,这竟是团云至今为止过得最好的日子。
他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每日睁眼就疲于奔命,还能偷偷看书学两个字,有时照镜子时都惊讶,不敢认镜子里白皙干净的小郎是他自己。
莫非真被他的爹娘说中,他天生就是命贱福薄,便是过上好日子也长久不了?
团云想着,眼睛又湿了。
珠儿过来给他擦泪,有人对他一丝好,他又哭了。
边哭边说:“对不住,没找到耳珰。”
“便是给你新的,这个也不成对儿了。”
珠儿又疼又笑,却没空安慰,急急瞥一眼外头,提醒:“夫人,二公子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