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 语气中是控制不住的哽咽：“矢巾学长, 我一直以为你很不靠谱……嗝……”

矢巾秀脸上原本的表情一扫而空,他呆滞了片刻：“什么……？”

短暂的寂静过后。

“噗——”

志户平介和温田兼生第一个笑出声。

替补区其他人抖着肩膀把脸扭到另一边。

大概是被环境感染, 金田一勇太郎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但他脸上的泪水还没止住，又哭又笑得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

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到场上。

国见英一脸嫌弃：“哭得好吵。”

“看他哭出来反而放心不少，”岩泉一也有点忍俊不禁：“不过矢巾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这是偏见哦，”及川彻回头看了一眼：“矢巾平时也是个很靠谱的孩子吧。”

他朝跟对方同班的桐岛伊真求证：“是吧？”

桐岛伊真把目光从场下收回来, 闻言意外地挑起眉：“是吧，不过在今天之前真的没看出来。”

岩泉一和花卷贵大同时露出嘲笑的神色。

及川彻差点气炸：“……你应该顺着我说的吧！”

“那个……”渡亲治欲哭无泪：“对面的发球要来了。”

所有人顿时止住表情，往前方看去。

“嘭——”

排球在越过中线后被渡亲治接起。

及川彻看着飞至顶端后又急速落下的排球，他一如既往地抬起手臂，十指用力往前推。

桐岛伊真已经准备就绪，他双膝微微弯曲，同时用力借着地板一跳。

稻荷崎的拦网紧追不舍，三人在网前笔直地向上升起，紧紧罩在了桐岛伊真的眼前。

桐岛伊真迅速锁定位置，卡住了人和球网之前的微妙距离，十分干脆地挥出右手。

“砰！”

一个大斜线强行破开拦网。

赤木路成的手臂离排球只有一步之遥，被其卷起的热浪狠狠擦过去，顿时感到一片炽热。

“nice kill！桐岛！”

【22:23】。

……

金田一勇太郎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赛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场上的战况及为激烈，在桐岛伊真锐不可当的斜线球之后，稻荷崎迅速还以一记负节奏快攻。

青叶城西仍然落后，而稻荷崎已经到达了局点。

他无比懊悔地咬紧了唇，在这种比赛即将达到末尾的氛围之下，队伍其实是很难实现反超的。

要是当时能多拿几分就好了……哪怕是多触几次球也好啊。

他心里明白，这局自己再次上场的概率已经无限缩小。

金田一勇太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额头泛起细小的汗珠，他下意识攥紧了手。

……

桐岛伊真顺手擦掉额边的汗。

此刻看来，这局比赛的失败几乎是迫在眉睫的，青叶城西赢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他们连得四分。

他站在原地喘了口气，似乎试图把心中的烦闷连带着赶出。

但是稻荷崎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进攻一次比一次激烈，摧枯拉朽般的强攻毫不掩饰地展现出对方想在及川彻发球之前结束比赛。

而此刻，幸运之神仿佛也站在了稻荷崎的领域——角名伦太郎轮换上场。

青叶城西众人呼吸一滞。

“砰——！”

排球带着暴力的声响长驱直入。

渡亲治猛地侧开重心，双臂牢牢截住了这一球重扣。

手臂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但是球重新飞向高空。

一传完美到位！

桐岛伊真在助跑的一瞬间和及川彻对上视线，他重重踏步上前，在左翼一跃而起。

稻荷崎的拦网瞬间分散，角名伦太郎和银岛结飞速靠拢，双人拦网升起。

桐岛伊真轻轻瞥了他们一眼，毫无保留地挥臂扣下——

挥了个空。

球被及川彻托到左翼的更高空，桐岛伊真已经顺着重力逐渐落下，而他的身后，岩泉一蓄满力的身影跃然而起。

角名伦太郎和银岛结悚然一惊，但已经开始下落的重心彻底无法补救。

“砰！”

响声震天。

岩泉一后排进攻得分！

“青叶城西追回一分！此刻比分23:24，稻荷崎仍然处于局点。”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及川选手发球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替队伍扳平比分呢？”

宫侑紧紧盯着对网，汗水在他发间不断往下划。

真是糟糕……还是让他们熬到及川彻的发球轮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球绝对不能让他得分！一旦比分被抹平，胜负就真的难说了。

青叶城西的下一个发球员是桐岛伊真。

赤木路成咬紧了牙，他用力掐紧掌心，指甲带来的痛感让他更加清醒。

“哔——”

哨声响起，及川彻直直锁定住某处，用力抛起球助跑。

他猛吸一口气，全身力量汇聚到一点，然后重重甩出。

“砰！”

击球声在空中炸响，锐利的弧线急促飞越网前，带着恐怖的强压直指后场。

赤木路成僵硬地睁大眼睛，猝然而起的风吹起他的发丝，他无比错愕地回头望去。

发球得分。

“青叶城西追平！青叶城西竟然追平了！此刻比分24:24！”

“震撼人心的一球！及川彻的这一球让倾斜的天平瞬间拉直，不愧是队长！”

局点拼发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哼。

宫侑重心往下沉，抬头看向发球区重新开始助跑的人影，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战意。

这一球依然势不可挡，旋转着飞向场地。

赤木路成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必须接起这球。

绝对……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得分了！

在比分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一旦让对面连续得分就意味着我方有可能被翻盘。

“砰！”

赤木路成猛地扑倒在地上，球在他手中高高弹起，一传到位。

角名伦太郎立刻后撤几步开始助跑。

桐岛伊真抬起眼，和在网前即将起跳的稻荷崎10号目光相交。

他视线一滑，却瞬间朝着中场移动过去。

位置的前方，是同样已经就位的尾白阿兰，宫侑的传球已经如约而至。

角名伦太郎：啧。

青叶城西迅速撑起三人拦网。

尾白阿兰望着眼前追随着他的高墙，他目光紧紧一缩，随即用力凝聚成一点，他面色不自觉地狰狞起来，拼尽全力挥出手臂，排球的触感依旧如此灼热——

“砰！”

高墙破碎。

岩泉一忍住手上惊人的痛楚，回头高喊：“one touch！”

渡亲治瞬间追出界外，他咬了咬牙，拼命提高速度，纵身一跃跨过挡板，在空中把球猛地垫回场内。

“好一传！”

“救得好！渡！”

及川彻来不及思考，他几乎是顺应着本能来到落点处。

余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