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看了看四周,确定环境安全,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困惑和警惕:
&esp;&esp;“就是这几天…旧区那边,好像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成日戴住顶帽,鬼鬼鼠鼠到处晃荡……”
&esp;&esp;“不知他是不是想偷东西,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我同保安提过,但是捉不到人,他好似好熟地形…闪得好快。”
&esp;&esp;高瘦,戴帽,鬼祟,熟悉地形。
&esp;&esp;这几个关键词,就像是拼图最后的关键几块,瞬间与记忆中那个在珠宝店外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同自己内心深处锁定的那个名字…严丝合缝地重迭在一起!
&esp;&esp;她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esp;&esp;“是吗?那你们要小心点,注意安全。”
&esp;&esp;“我会同马会那边的经理提一下,让他们加派人手巡逻。”
&esp;&esp;送走李婶,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齐诗允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被一种猎手锁定目标后的锐利完全取代。
&esp;&esp;他真的来了。
&esp;&esp;就在她预设的猎场里徘徊。
&esp;&esp;这个消息,彻底证实了她的判断,也点燃了她胸腔中,那簇压抑已久的、名为复仇的火焰。
&esp;&esp;齐诗允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电话立刻开始了更周密、也更危险的部署。
&esp;&esp;她利用工作之便,以viargo需要为某位重要客户,在马场包厢安排一场私密兼具格调的商务会谈为由,开始不动声色地调动资源,并极其隐晦地通过自己的渠道放出风声———
&esp;&esp;下礼拜三夜赛,东英雷太会陪同重要客户,在沙田马场视野最佳、也相对僻静的凌云阁包厢,观赏赛事并洽谈要务。
&esp;&esp;而她强调,消息是临时安排,极为低调,知只者甚少。
&esp;&esp;女人站起身走至落地窗边,眼见层层迭迭的乌云里划过几道裂痕般的闪电,她握紧刚挂断的手提,心跳频率愈发沉重。
&esp;&esp;她很清楚,若要想让程啸坤这条毒蛇毫无戒心地咬钩,她自己,就必须成为那个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诱饵。
&esp;&esp;所有的动作,都在她的职业身份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esp;&esp;而她,需要让所有行为在雷耀扬和加仔眼中看来合乎情理。这些…只是她愈发投入到工作中,用忙碌麻痹自己的方式。
&esp;&esp;夜色渐深,半山家中的卧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
&esp;&esp;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却驱不散方佩兰过世之后,弥漫在这家中那层看不见的薄纱。
&esp;&esp;齐诗允靠在床头看电视,新闻台里,正报道着一桩几周前的性工作者失踪案件。死者被凶手掐住脖颈窒息而死,又被弃尸在九龙湾附近的废弃水库里,已经被水泡得面目全非。
&esp;&esp;这时,雷耀扬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esp;&esp;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被灯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心情复杂。
&esp;&esp;自己加派人手在澳门追查了许久,本埠也几乎要翻遍,甚至在泰国大范围地搜索…可那肇事逃逸的凶手奸邪狡猾,洪兴那头,也没有更多的线索……
&esp;&esp;事态,已然陷入一阵不易打破的僵局。
&esp;&esp;这样便寻无果的的挫败,令雷耀扬不再如从前那般自信,特别是面对齐诗允时,他更觉愧怍难当。
&esp;&esp;“这次去深圳谈那块地皮的事,最快也要三天。”
&esp;&esp;男人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仿佛还有某种无可奈何的情绪在蔓延。
&esp;&esp;“嗯,加仔都同我讲过了。”
&esp;&esp;齐诗允缓缓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淡又温顺的笑容:
&esp;&esp;“你放心去,我会照顾好自己。”
&esp;&esp;她语气平和地回答,甚至带着无可挑剔的体贴。
&esp;&esp;但这过于正常的反应,反而像针尖戳在雷耀扬的心上。
&esp;&esp;他宁愿看到她因为自己的短暂离开,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舍或依赖,而不是这种…仿佛早已准备好、甚至隐隐期待的「懂事」。
&esp;&esp;沉默了片刻,雷耀扬向她靠得近了点,握着她的手:
&esp;&esp;“诗允。”
&esp;&esp;他唤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节奏,像是在斟酌最不易碰碎她的字句:
&esp;&esp;“最近看你,气色好了点。”
&esp;&esp;“能回公司继续工作是好事,但有些事……急不来。”
&esp;&esp;雷耀扬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对方却依旧维持着那个温煦的笑容,眼神平静,仿佛只是在听一句寻常的关怀。
&esp;&esp;心,突然往下沉了沉,男人继续说着,语气更加郑重:
&esp;&esp;“这个世界很复杂,很多事,不是单凭一股意气就能解决的。”
&esp;&esp;“有时候,退一步,或者…换一种方式,交给更专业、更稳妥的人去做,反而能更快到达目的,而且…也不会伤到自己。”
&esp;&esp;他没有明说「复仇」,也没有提及「程啸坤」,更没有点破她可能正在进行的任何计划。
&esp;&esp;但雷耀扬知道,以她的机敏聪慧,一定能听懂自己话语里沉重的担忧和劝阻。他在变相提醒她,不要以身犯险,不要重蹈几年前如沙田马场那般不顾生死的覆辙。
&esp;&esp;他害怕失去她,这种惊惧,在方佩兰去世后,与日俱增。
&esp;&esp;而齐诗允的心,在听到这些劝阻时,酸涩地抽搐了一下。
&esp;&esp;她当然听懂了。
&esp;&esp;听懂了雷耀扬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试图将她护在羽翼下的爱意与恐惧。
&esp;&esp;他对自己的了解,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esp;&esp;歉疚和酸楚融进心里,随情绪瞬间涌上喉头,几乎让她失控。
&esp;&esp;但齐诗允强行将那股情绪压下去,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决绝与痛苦。再抬起眼时,她的目光显得更加柔和,甚至带着一丝顺从的歉意。
&esp;&esp;“我知。”
&esp;&esp;她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真的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esp;&esp;“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esp;&esp;“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会…好好等你回来。”
&esp;&esp;说着,齐诗允主动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放在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