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求情:“父亲息怒。六郎冲杀在前,杀匪也最勇猛。战场厮杀受伤在所难免,怪不得他。”
孟将军冷冷道:“胡乱冲杀,连累旁人,那不叫勇猛,是没脑子。”
“进山之前,我就再三警告提醒,狼牙寨里还有不少山匪,又占着地利,易守难攻,不可轻敌。”
“他鲁莽冲动,没摸清底细,就带人攻寨。你是他兄长,为他挡一刀算不得什么。这么多将士被他连累丢了性命,他就是掉再多眼泪,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我踹他一脚算轻的,等回了军营,老子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孟六郎身体抖了一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裴燕不知在想什么,也低了头。
裴青禾等孟将军发了怒火,才轻声道:“先让将士们安顿,重新包扎上药。”
孟将军略一点头。
包大夫早有准备,搬出一箱子伤药,两筐煮过的白棉布。
裴青禾招呼十余个手脚利索的年轻女子,为伤兵们清洗敷药包扎。又腾出几间干净的屋子,让伤兵们安顿养伤。
素来神气活现的裴燕,一整日心不在焉,低着头做事不吭声。
晚上吃饭,只吃了三个馒头。
裴青禾瞥她一眼:“今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裴燕蔫头蔫脑,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之前我就想带人进山,你拦着不让去,我心里还不服气。”
“现在想想,如果去的是我们,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么想是自私了些。北平军的军汉们,同样也是活生生的性命。可我就是自私,我只想裴家人都好好活着。”
裴燕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青禾堂姐,你说的没错,我平日太鲁莽太冲动了。以后我一定改。”
抬起眼,就见裴青禾柔和地注视着她:“裴燕,你终于慢慢长大了。”
裴燕破涕为笑。
裴青禾伸手替裴燕抹了眼泪:“好了,别哭了。年少时谁不冲动热血,不过,战场上确实要冷静沉着,别被热血冲昏了头。”
裴燕毛茸茸的头靠过来,裴青禾搂住比自己高了一截的堂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