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夫咧嘴一笑,连连应声。
待裴青禾一行人离去,在田里耕种的百姓纷纷围拢够来,将那个胆大的老农夫围在中间:“老田头,你哪来的胆量,竟敢和将军说话!”
老田头傲然挺直单薄的胸膛:“我老田头都活六十多岁了,早就活够本了。什么都不怕!”
“再说了,自从将军来了之后,辽西军就换了军旗。偷偷跑出军营的,不管做没做恶事,都被将军当做逃兵处死了。将军从不抢我们的粮食,在我们闹饥荒的时候,还给我们发粮食。”
“春耕我们没粮种,也是将军给我们发的粮种。”
“将军就是我们头顶的青天。能和将军说话,我老田头立刻合眼也值了。”
周围百姓神色热切地如何:“老田头说的是。有将军在,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们被李狗贼欺压这么多年了,现在总算等来将军了。”
“可惜,这里有许多田地都没人种。我们就是有力气,也没那么多粮种。要是能都种上,以后打了粮食送给将军做军粮,那该有多好!”
百姓们前一日还在唏嘘,第二日,就惊讶的发现田地里出现了许多军汉的身影。
这些军汉,身高力壮,握惯了长刀的手扶着铁犁,竟也有模有样。
老田头胆子大,又是第一个凑过去的:“军爷们这是要来耕田吗?”
领头的军汉露齿一笑:“正是。将军见城外有许多良田没耕种,十分心痛。昨日回军营之后,点了五营人,令我们将空置的良田都种上。”
一营百人,五营就是五百人。五百个高大结实有力的军汉四处散开,城外闲置还没彻底抛荒的田地,被铁犁犁开,撒入粮种。
李驰和吕二郎都被打发出城种田。
种田也是件苦差事。整日低头弯腰劳作。一日忙过来,腰酸背疼双眼发花。接连几日,昂首挺胸的军爷们个个疲惫萎靡。
裴青禾不动声色地笑问:“这几天感觉如何?”
吕二郎到底年轻些,城府不足,一张口全是实话:“太累了!我现在才知道,种田是这般辛苦的事。百姓这般辛苦劳作,才能收些粮食。我们以前四处抢粮,实在太混账了!”
“将军的良苦用心,我吕胜都明白了。以后,我再不敢欺凌百姓抢他们的粮食了!”
裴青禾略一点头:“你能想到这些,可见用心了。”
然后看着李驰。
李驰一脸肃穆:“辽西城外抛家逃亡的百姓太多了,土地抛几年,就成了荒田。田地没人耕种,秋收时粮食就收的少,田税也就不足以供应军中所需。只能少征一些兵。”
“兵力弱了,草原的蛮子们就会时常来侵扰。”
“要打破这个恶性循环,首先就要让军汉们洗心革面,做爱惜百姓的好兵。”
调教(二)
吕二郎差点给李驰翻个白眼。
显摆啥?
就你会说是吧!
裴青禾眼角余光瞄到吕二郎暗含嫉恨的嘴脸,微微笑了起来:“李驰,你能想到这些,属实不易。”
“辽西军原来的军声太差了。百姓和军队之间,应该和睦共处,彼此相扶相依共存。军汉手中的长刀,就该去斩杀匈奴蛮子,而不是对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逞威风。”
“我迟早要回去。辽西城这里,得交到你手中。希望你能做一个爱惜百姓的好将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李驰心头热血翻涌,正色应道:“这几个月来,将军处处教导,时时指点,我李驰对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后,我一定延续将军治军的办法,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
吕二郎不甘被晾在一旁,高声接了话茬:“我要跟在将军身边,时时向将军请教。将军只管将最苦最累的差事交给我,我吕胜绝无二话。”
裴青禾笑了一笑:“好听的不必多说,我只看你们做什么。城外的田地还没种完,你们两人,再辛苦一段时日。”
李驰吕二郎一同拱手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