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麦子在下旬种下后,经过了几月的成长,根系该是与土地相连,如此浅的深度,别说是生长,麦子必然是活不了的。”
裴玄琰原本舒展的眉目,一下压沉,“所以?”
“所以,这麦子怕不是秋种冬生,而是因为陛下此番前来巡视,有人故意搬了最好的麦子,挪到那片田地来,专门给陛下看的。”
裴玄琰啪的一拍案面,闻析低膝跪下。
“你确定?此事牵涉到整个平县官府,是否存在舞弊糊弄天听,倘若这都只是你的猜测,光凭信口雌黄这一点,朕便能摘了你的脑袋。”
闻析跪首在地,“奴才还有一个佐证。”
“在田地间常年做活的庄稼人,这手上必然会因风吹日晒,而发黑皲裂,布满老茧。”
“可先前那名叩谢圣恩的老汉,手上却颇为干净,半点也不像是长期劳作之人,反而更像是——”
在裴玄琰阴沉沉的视线下,闻析说出四个字:“乡绅富户。”
如果真如闻析所言,那么平县的官府,便不单单只是欺君这么简单了。
“来人……”
在裴玄琰要雷霆一怒时,闻析安抚住他,“陛下且慢,若是陛下直接质问,平县官府必然不会承认,并且还会想出法子,继续来欺瞒陛下。”
“依奴才之见,不如来个声东击西。”
新帝摆驾回宫,平县县令擦了把汗。
“大人,陛下当是没看出什么不妥吧?这次升迁的机会,是不是妥了?”
县令满脸的志在必得:“今年灾祸不断,唯有我上报的平县,敢说明年开春会有丰收,若是陛下不重视,岂会亲临?”
“放心吧,若是本官顺利升迁,必然不会忘了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