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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1 / 2)

薛承淮轻声道了句谢,文医正开始仔细为他查看。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文医正神情平和,委婉问道:“大人当初是否筋骨皆断?”

薛承淮瞥过屏风上薛贵妃静坐的影子,含含糊糊一笑,声音轻弱了些:“……差不多吧。”

文医正点点头,了然缓声。

“下官大致明白了,想来当初为您医治的大夫确实已经尽了全力。”

碍于薛贵妃在,文医正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的腿已经不是筋骨皆断可以形容的,这是她的委婉之词。薛承淮当时被压在乱石之下被救出来的时候,腿几乎是血肉模糊。

几个医官竭尽全力之下才勉强保住,让他可以残足而行。

薛贵妃听着二人细细碎碎的对话,那原本死死压住的血瞬间涌上来。

她猛地站起越过屏风,女官上前拦住她。

“娘娘,此为逾礼。”

薛贵妃只道一句:“本宫不愿为难你们。”

她们在宫中也有几年了,薛贵妃代行皇后职,与几位妃嫔协同打理六宫。她们常回话来往,薛贵妃甚少说如此冷硬的话。

交情没有,恩情还是有的。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左右散开,立在屏风两侧。

见薛贵妃一下子进来,薛承淮震惊之余,立刻用衣袍掩住了那只触目惊心的腿。

薛贵妃抛却一切,伸手去掀,她力气此刻大得惊人,一下子就掰开薛承淮的手。

那伤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腿骤然映入眼帘。

薛贵妃一下子跌坐在地,咬牙含泪。

薛承淮立刻跪地叩首,慌慌张张道:“微臣残足卑陋,万不可污了娘娘眼。”

薛贵妃伸手欲扶他起来:“哥哥放心,当日之事定会追究到底,绝不让你白遭此难。”

薛承淮却避开她要来扶的手,略略退后,摇头宽慰。

“这腿疾落下就落下了,不过是比常人多痒上几日罢了。臣如今过的很好,倒是娘娘在宫中,当以保重自身为上,不必为臣多费心思。”

薛贵妃被他的举动又一击,此时才深切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是哥哥我真的不甘心。”

薛承淮抬头看她,忍了许久的泪顿时如雨落,偏生他还是那样柔和地笑。

“臣为兄长却不能为娘娘依靠,已然愧疚。更何况,娘娘若不是因为臣之事才惊闻小产。”

他哭起来,伸手抹泪,伏地而拜。

“臣臣有罪。”

薛贵妃心头绞痛起来,蕴玉立刻扶着她从屏风后头离开。

她强行忍下泪,克制着抖起来的声线问文医正:“文医正既已看过,能否痊愈,如常人般行走?”

文医正摇了摇头,直接道:“不能。”

她给出结论,薛贵妃缓缓闭上眼,吸了口气。

文医正又道:“不过虽不能恢复如常,但下官竭尽所能,还是能够减轻薛大人的痛苦。”

薛贵妃这才道:“既然如此,那此时就有劳你了。”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又有宫人进来:“陛下已经议完事,请贵妃与薛大人前往正殿觐见。”

薛贵妃才慢慢站起来,宫人引着薛承淮拄着拐杖,前去见皇帝。

殿内金炉烟袅袅,日午的晴光漫进窗柔柔透过烟雾,在屏帘上流光溢彩。

“啪”

薛婵正在认真看画,一枝澄黄盈香的桂花被投进来,落在手边。

她抬起头,一侧开着的直棱窗,露着一张灿如秋阳的脸。

“你怎么进宫了?”

江策半倚在窗子前,托脸笑道:“今日陛下传召议事,故而进宫。”

薛婵捻着那枝桂花:“那来这儿干什么?”

“已经议完了呀,陛下这时正和薛大家在东明殿品画呢。”窗沿不过及胸,江策便抱臂撑在那对薛婵笑,“再过几天陛下就要去九华山秋猎了,你也会去吧?”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觉得陛下肯定会让你去的。”

“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的。”

“谁不说不要紧了,九华山可有意思了。”

“能不能去还两说呢。”

“贵妃娘娘肯定会去的,她去,你就会去的。”

江策嫌隔着窗子说话费劲,干脆轻巧一跃,就翻了进来。

薛婵道:“这是宫里,你好歹也是个官,怎么喜欢翻窗?”

“这有什么?”江策拖了把椅子置在窗下,他椅窗而坐,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难道说,不想见到我啊?”

薛婵轻轻抿唇,没有说话。

江策笑嘻嘻道:“你继续画呀,我就坐在这儿也不打扰你。”

薛婵轻笑一声,无奈摇摇头,继续临摹小图。

香炉烧着甜丝丝的气。

只是窗子开着,外头华灿灿的晴光不断涌进来,和素屏融成一帘清透的素屏,风微动,又倏然漫出鎏光。

江策一个人坐在窗下,身躯把素屏割成一块又一块琥珀光。

那光像只灵巧的蝶,在薛婵手上雀跃跳动,融融的热意悄悄挠着她的手心。

太调皮了,调皮得让人总是不由得分心,想要一同嬉戏。

薛婵搁下笔,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坐稳了不要乱动?”

被她这样埋怨,江策合上书,不禁笑吟吟的。

“你画你的,我看我的,也不打扰你呀。”他看着她,继续调侃,“再说了,你若真的认真看画,我无论我做什么,怎么就能惹你分心呢?”

“说明”他把语调拉成窗外碧空上的一条柔云,细细绵绵的。

“是你心不专哦。”

薛婵更觉得是他在作怪了,懒得理他。

她不信邪,立刻端坐起来,在那些素面扇上绘制。

此时正值新秋,俗话说秋老虎爱咬人,午后就如同虎掌上的利爪,不停地挠人。

薛婵画得认真,纸上桂子柔淡凝香。

她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才要取帕子擦汗,一缕缕柔凉的风缓缓拂面。

微微侧目,江策依旧坐在窗下认真看手里的书,一手翻纸页,一手摇着把已经画好的扇子。

等把那些扇子都画完,天已近傍晚。

薛承淮从东明殿出来,径直前往芳春馆,接薛婵一起出宫。

内侍引着他过拂光池,上桃花堤,待穿过杜鹃花道,并着一道洞墙就到了芳春馆的院墙外头。

他先进了东侧,里头放着部分成画。琼林宴上几人作的画此时尚未收起,依旧摆在其中。

薛承淮就一幅幅看,一幅幅赏。

他走到《群鹭》前,颇为欣赏地捋须点头:“倒是少见这样清淡飘逸的”

“此为明义伯世子所作。”宫人先是答他,又指着另一幅画道:“那是薛姑娘去岁入宫时陛下出题所作,而《群鹭》一旁的,就是薛姑娘宴上一画头筹的画。”

薛承淮先看了那幅《藏古寺》,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他又走到《春时图》前,却看了良久。

宫人见他神情凝重起来,有些疑惑:“薛姑娘一画头筹,陛下还夸其画为众人最佳呢。”

薛承淮却轻摇头,叹着气拄拐往外走。

技巧有余,画心不足。

宫人有些不解,却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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