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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1 / 2)

他画的画的不好,还拿着那鸡爬鬼涂似的画给薛婵看过。

然而年仅五岁的她看了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接说:“好丑”

不过那老道长反倒乐呵乐呵的,总说:“无妨无妨,画的不好没关系,贫道画的开心最重要。”

那时薛婵觉得他不该画画,如今薛婵觉得很有道理。

人有追求,乐在其中,是好事,也是幸事。

像是算准了似的,道长遣小童来找。

才至观门,只见仙鹤似的身影就飘来了,声音还远远落在后头。

“你来可算来了,贫道这两日又画了画,等着你品鉴指点呢。”

他拉着薛承淮往内走,乍一瞧又瞧见身后的薛婵。

道长笑摸着他那早已白了的长须笑眯眯道:“小友也来了啊。”

薛婵轻轻笑,向他行了一礼:“是,许久不见道长了。”

他们进观,老道长先捧着画出来,问薛婵:“小友,看我画的如何?”

那依旧有些状如兽抓,形若鬼爬的笔触还是很扎眼,然而线条一气呵成,流畅自然,颇有些潇洒之感。

薛婵笑道:“道长近来似乎心情很好。”

老道长很欣慰地点点头:“没错,贫道最近得了一坛极好的酒。每每酌上两口再下笔,犹如神助。”

薛婵笑了笑,老道长又拉着薛承淮叨叨叨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了。

他们聊得正欢,薛婵便自己往外去,准备走走。

这座无名观也不知哪年修那年建,薛婵出生的时候它就在,甚至薛承淮出生的时候它就在。

道观小小的,墙体古旧斑驳,檐瓦生出的苔藓早已覆盖了分不出原先的色彩,连带着墙外的古树也都长满了绿苔。

薛婵穿过殿往山门处走,她记得山门旁的小道处有一座小小的庙。

她走了一会儿,果然瞧见了那石壁底下有一座很小很小的,褪红泛青的庙。

薛婵蹲下去,小庙里供着的是一个青灰色的猫石像。

这座庙好像也没有名字,旁人都叫它猫猫庙。

说起来,她小时候还因为这庙太老旧拿着画笔给重新绘过色彩。不过时间太久,从前那些颜色也都浅淡了。

薛婵拨开小庙后头石壁上攀满的藤蔓,上头有她给石像绘过的画,还有她写过字。

她那个时候年纪很小,画完后许了个小小的心愿,写在了庙后的石壁角落。

如今年过二十的薛婵去寻,却只寻到了只剩一些依稀可见的笔画。

薛婵伸手去摸,辨析着模糊的字迹,却摸到了不同的字。

不是她刻的。

“此生惟愿,长平山上草木青,永定河畔稻黍满。承平十三年夏,朝溪江月郎题留。”

一朵淡粉小花落在了她的手心。

薛婵没有再许愿了,她把那朵花放在了猫猫神面前后回去了。

道观前是殿,后是地,种着几畦碧绿。

薛承淮和老道长品画喝酒炙肉,吃得腻了,随手掐两把青嫩的菜就那山泉洗洗便下了锅。

薛婵在屋子里替他们烹上几杯茶。

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她住的那间屋窗子下头正有一缸荷花。

缸是缺了口的破缸,荷叶圆硕,荷花娉婷吐红。

远远的,她又听见老道长唱歌的声音。歌声飘渺而至,落在树梢,落在地上。

薛婵只听清了那歌声里的一句话。

“人如舟行水,天地尽穷游。”

“若问何处好,鸿雁飞尽头。”

天热起来,从外头吹来一阵又一阵暖风,卷着荷花清香,有些催人欲睡。

薛婵将脸靠在自己曲起的左臂,半趴在窗下地案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画着。

她打了个哈欠,眼中泛出困倦的泪。

模模糊糊地有人也同她一起半趴在案桌上。他侧着脸向她笑,一手打扇,一手去勾她的手指。

这样的景象让她想起成婚前的某一个秋天,天气尚热,他们在芳春馆里。

她在桌前作画,江策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看书,手中还拿着她的团扇玩儿。

刚入秋的天气很是霸道,热气一个劲儿地咬人。

坐在她身旁地江策懒懒散散翻过书页,手上地扇子打个不停,那风就尽数吹在她身上。

薛婵微微抬眼,窗外骄阳正盛,蝉鸣轻起。

夏日悠长,万物生长。

她闭上眼,似乎也随着那日光轻轻晃动起来。晃着晃着,她好像又回到了深秋的某一天。

苍碧的天、青绿透金的水,红黄浸染的山。

两人走在水边,晚风吹起两人的衣衫。他牵着马,她听他说话。他又牵着她的手跳上船,两个人就乘着小舟往水中去。

薛婵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竟然忘记自己已经下山回家了。回来时正值傍晚,可是薛婵困得厉害,连饭都没吃就先睡着了。

一直睡到现在。

冷月无声,烛泪长流,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本是一场该在春天下的雨,却行过山山水水,到夏日才落。

只是夜里,不知道是谁家在吹笛。

只是风露重,原本脆生生的笛音被湿意浸透,显得呜呜咽咽。

薛婵面壁而卧,微蜷起身。她静静睡着,试图乘坐笛声声,去延续那个梦,在梦中寻那只满载莲花的舟。

黄昏碧水,莲子清香,满载莲花而归,在那碧水黄昏中前行。

待到斜阳尽散,银月勾现。小舟就晃晃悠悠地破开一湖碎银,渐渐远去,消失在浓蓝暮色中。

薛承淮早起去给程铮上香,回来就见薛婵坐在湖石下头出神。

他拄杖走过去,轻声问道:“怎得起这么早?”

薛婵转过脸,凝着他,似是在犹豫不决。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和爹说吗?”

薛婵长舒一气,声音轻而定。

“爹,我想去朝溪。”

薛承淮像是松了口气般。

“爹陪你”

薛婵和薛承淮准备动身前往朝溪。

其实从她回来开始,薛承淮就隐隐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故而并没有在收拾整理上耽搁太多时间,不过日就收拾完毕了。

正逢小暑节气过,两人临行前在幽居的那棵老槐树底下乘凉,吃着春娘做的樱桃酿圆子。

一碗圆子还未完全下肚,薛婵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信。

是萧阳君寄给她的。

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先是问及薛婵的近况,继而说了她嫁往北疆至今的几件事,又写了很多当地的地土风貌。信写到最后,是问她如果想的话北上相聚。

薛婵拿着那信,直到瓷盏里的冰早已化尽。

薛承淮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她思量了一会儿和薛承淮商量:“我在上京的时候与如今靖安节度使的夫人熟识,去年她依着陛下赐婚嫁往北疆,如近写信邀我往北上一聚。爹觉得”

“那就去呗!”

“可咱们原本是要去朝溪的,这样岂非耽搁行程?”

薛承淮笑道:“北疆离朝溪并不算太远,不过是到时候多几日往西的路程罢了。反正都要出远门,不如趁此机会多走走。”

“这说起来,你爹我在北疆还有朋友在呢,也好久没见过他了,正巧老朋友可以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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